中秋人語 Kid's words

大姑媽 :「你不會嫌棄我吧? 」 大伙在他家屋旁慶中秋, 我正蹲在遠處擺弄什麼, 冷不防他會說出這一句話來, 目的不過是想我替他燒兩塊香腸而已。

父親生病住在醫院裡, 兄弟倆經常被送到姨媽家小住, 寄人籬下的生活到底很難預料對小朋友心靈的影響, 雖然說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 都必須身受心受所有人間的喜怒哀樂, 但是, 能夠少受一點苦就少受一點吧?!

他才不過九歲呀! 是什麼令得他有這一句話? 是因為他開始為自己略胖的身形常常被人作為話題而感到不快, 抑或是這三個月的寄居生活讓他受了委屈?若然, 這又豈是他的至親所願意看到或預料到的?但願一切都是我的過慮而已。

第二天傍晚, 我買了一大包蔬菜餃子往訪, 讓我的媽媽他們的祖母做了湯米線同吃。 三十多隻餃子他吃了大半, 本來已經停了筷子的他抵不了饞, 和剛剛要求多吃二塊紅腸一樣, 用充滿期望的眼神往我處看, 我欣然示意他可以再多吃餘下的三隻, 他臉上的快樂比得上世上所有的財寶般珍貴。

「這愛心餃子非常好吃呢。 」他哥哥說。 我雖然不喜歡他某些時候的過分討好, 仍然相信童言是最真實的反映。

但願人世的艱難, 現實生活的殘酷, 莫要過早地污染了他們的世界。

「明明昨晚你告訴我今天不會來的了, 為什麼不? 」小小人兒, 記性太好了。

「姑媽想著你們呀。 」祖母跟他們說。

「除了你們的子健表哥, 你與哥哥, 姑媽是再也不庝別的小孩的了。 」曾經有一次我附在他耳邊說, 說的人真心, 聽的人也在意。

明月幾時有, 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 今夕是何年。

人生世上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 鴻飛那復計東西。

人世間的許多風光背後, 大多亦不過假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