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有一般人的印象和眼光中,都是貧窮,落後,危險的國度,其實也有她不同的另一面。
二零一零年三月十四日 (星期日)
『快樂是自己決定的。』
"I can drive by myself and enjoy all the happiness."
『戒嚴一樣。』
一開始,帶團的領隊便跟我們說:『這兒是印巴邊境,沿路駐守的都是荷槍實彈的軍人,請不要試圖拍照片。員要你舉起相機,他們便會舉起他們的槍向著我一整團人的了。』氣氛立時變的緊張,我也只好一路按捺著自己的好奇心,不敢造次。
飛機座位事件
『為什麼你的座位可以放下來,阻礙了我看電視的角度?』
『為什麼你不可以自己調較電視機的角度?』
說時遲,那時快,雙方各執一詞,已經鬧到領隊來了,空中小姐又來了,三位同團的團友又爭相自告奮勇,要跟生了嫌隙的團友換掉座位,免得影響了香港人在外面的形象,也讓剛開始的旅程造成不必要的麻煩。終於雙方都暫時停戰,我們都以為事件告一段落。
『其實我們平日辦起事都是夠狠不讓人的了,只不過,現在是放了大假休息呀。』後來玩得稔熟了,其中一方的好朋友如是對我說。
眼看未為真,耳聽亦未為實,後來卻發現,肇事的人不是我們最初以為的,事實的真相,往往出人意外。
當人們建立了自己的一套價值觀的時候,而同時又有了自己特定的小圈子的時候,很容易便以自己的是為是,以自己認為的非為非,到最後,出錯的,可能便是自己了。
『哪有人把椅背放下來礙著我看電視的?』她竟然按了喚人鈴,把空中小姐都叫來了。
『小姐,這是客人的權利呀。』領隊也被喚來調停了。
後面的乘客看不下去,自動請櫻要把再後面的位子讓給她們。
我在旁邊的一排坐著看熱鬧,心想:『這下好了,以為去旅行可以躲開工作上遇到的紛爭,原來在人的世界裡面,根本是不可能的,以後這八天才夠煩呢。』
幸好旁邊的印度男人倒很安靜地看他自己的報紙,我則看我的旅遊書,暫求一刻的安寧。
想想來到這印度最北的地方,印巴長期為了國界而互相備戰,荷槍實彈的軍人到處都是,但是物資卻是如此貧乏,而我們這些想親自體驗生活的旅遊人士,連澡水都要接受分配的人,卻仍然可以堂而皇之的在這裡把帶來的高科技玩意充電,我們是如此的受到禮待,又有什麼可以不滿意的?
船板都動起來了!
凌晨四點,天都還沒亮呀!隔鄰房間的團友們己經起來欣賞天上的星星了。
我也起來化個妝,漂漂亮亮的讓人家替我拍多幾張好照片。
表妹啊表妹,待會才起床吧。
二零一零年三月十五日 (星期一)
世上最快樂的人,是能夠活在當下,享受所有可以觸得到,看得到的一切切。
The most happiness one is, the one who can live on the present, enjoy those she can touch, see.
旅遊車爭座位?
『既然你們要先在這兒抽煙,我們就先上車為你們留個位子吧。』明知道旅程才剛剛開始,友誼是需要仔細灌溉的。何況我們都自問是唸過書,有修養學識的人哩。
可是,腳纔踏上旅遊巴士,竟然發現每一個雙人座位都被一個人和他或她的個人行李佔據了。
『這最後的雙人座位就留給還沒有上來的一雙女團友吧。』我只好來個孔融讓梨,發揮一下應有的高貴禮儀和操守了。
『為何夫婦一起來的都是分開佔據座位的?』與我同是單身參加旅行團而來的女郎要走到車的最後一行才找著位子,耐不住性子,就立起身來大喊。
『小學生一樣的行為呢。』當時我心裡就如此想。
驚覺不管是大人與小孩,男人與女人,在職與不在職,人們天天都在為自身的利益而努力不懈!人類就是如此這般生活著的。
音樂椅
『為什麼領隊不安排座位的?』第二天,又有紛爭了?
『我們就硬是要跟她們比一比,明天看誰起得早,可以坐到自己想要的座位。』表哥孩子氣發作,存心要與生事的人賭氣玩耍來了。
『再不然,看她敢不敢大方地讓丈夫與我們的單身女郎坐在一起。』表哥說。
『好狠毒的對策呀。』光是想到用這一個絕世好橋對抗人家,我們就已經嘻哈絕倒了。
陽光下的一對枕頭
『舖蓋都有一股味兒,你要不要也拿到陽光下殺殺霉氣?』
『最好。』
於是,一對白色的枕頭被掛到過道處,尤如在和熙的陽光下展現了他們的笑顏。
原來準備是借宿兩個晚上的行旅,一等把晚上要用的睡枕掛出來後,馬上有一種家的感覺。
買賣之間
『明明雙方面議好了價錢,付足了錢,最後竟然是反口不賣,二次都把收了的錢還我呢。』表姑娘生氣得把已經圍到頸上的紅色pashmina除下還給店主,發願從此不再在印度買圍巾了。
作者按:結果表姑娘要在香港機場的商店買一條作為手信:『要有個好東西送給弟婦呢。』女人的交際煩惱也。
賣巾者言
曾幾何時,每個女子趨之若慕希望能最少擁有一條二條的印度pashmina,這一次亦成為團友的搜尋目的物之一。只是,原來印度人做生意是另有一套的。
香港小姐自告奮勇要為團友議價,說的己經是清楚不過的英文了,再加一個大計算機作為為換算工具,明明已經成交了,圍巾都掛到表姑娘頸上了,到我要取貨的時候,竟然被扣著不肯交貨,問老闆原因,他瞠目說:『不賣了,太便宜你們了。』吓?!
原來,印度人做生意的方式就與中國人不同,賣了的貨可以收回,收了的錢可以還你,堅持貨品的價值而又不捨得賤賣了,可以取消交易。
『我本來就挑不上的,不過因為是我自己出了門又折返,不好詫思才胡亂選了一黑一紫紅,這下可以省點錢了。』我心中暗暗盤算,下一站可會找到我心心念念的深寶藍色圍巾?
船屋上
"You'd better to kill me." 大鬍子做出誇張又痛苦的表情,再一次表示我們殺價太厲害了。
我們反正被困在船屋中,感覺猶如一隻隻任由宰割的羔羊,讓招攬生意的人一個個上船做生意,既然逃不了,乾脆就跟他們一個個磨蹭好了。
「表姑娘,你來撐一下,我累了,要回房間休息一下。」連最愛享受與人家討價還價的香港女sales都吃不消了,你說厲害不厲害?!
「這個披肩是一百三十元。」結果我三十塊錢成交了。
「什麼?剛才我用十五塊錢買了這條圍巾,現在你賣給她這個才二十塊?」
眼看夜深了,老板又拿條白披肩引誘我:「給你,二十塊。」
「不,十塊。」我也不客氣了。
「成交。」
加上剛才買了一塊深藍的(第二天發現是黑色的!),我統共又多了三條珍藏了。
遊湖?購物?
大夥兒呆坐花船裡,他們就是不肯開動,到最後才發現,是要等賣貨的船來。然後兩隻船圍攻一隻,實行人海政策,兜售生意來了。
『不都是連續兩個晚下及日間到上過我們的船屋了嗎?』
『明明說好了是有一小時在達爾湖坐著花船賞玩的,為什麼又成了被數隻兜售生意的商船圍攻?而且那些人不都是已經連續兩個晚上都待在船上,等我們吃好了飯便與我們討價還價,賺了好些生意嗎?』好表哥要咆哮了。
我們行程上原訂的泛舟暢遊達爾湖的節目就此泡湯了。
"During the bargan, I have fully paid the money and the goods which I want. But, the merchant, Indian, got the money and refused to give me for twice." This is the Indian merchant style.
二零一零年三月十六日 (星期二)
喀什米爾的風光與人情,都別有不同。
雪山人情,也是要用金錢堆疊的。那一色的白,下面蓋著的,仍然是黃的。
『貼士...貼士。』拉車的人想著的是如何從後面的客人口袋裡掏出幾塊賞錢。後面的客人裝傻扮呆,想著的卻是領隊導遊的忠告:『切莫把當地的人教壞了,隨便向客人索賞錢,影響後來到這裡滑雪的人。』
船屋的寧靜,洗滌不了種種人間的人情物欲的情緒騷擾。
晨曦日落都享受過了,凡人還是必須要回到塵世裡,再加磨鍊。
表哥說:『不過是豆角而已。』
在喀什米爾的船屋,我們一共住了八個人,分佔四個房間。
因為總有那麼些賣貨的來招生意,反正沒事可為,香港小姐也不好讓人家呆著,總是大家起哄尋寶,視議價玩樂為一大快事。有團友大概平日生活得太按照常規了,總是嫌我們誤了一起吃飯的時間,不住的催促,甚至板起晚娘臉來了。
話說多了,忠厚老實的表哥終於氣不過,回了她們一句:『那你們先吃呀,不過是一些豆角而已!』我們都不是需要大人教導吃飯禮儀的小孩子了,也不是日常在辦公時間要聽上司訓練的員工,更加不是在行軍的隊伍呀。何況,我們也不過是希望可以愉快地享受一個自由自在的旅程呢。
後來發現,表哥其貌不揚,等候老婆買東西的耐性卻是非常高超的:『我買東西的時候,他就會在旁邊等著,從來不催的。』表嫂說。
回程時候,在香港的機場,他就充份發揮了他的本事了。
香港小姐的話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類似的說話,在書上看過不少。類似的生活態度在每一次在生活上遇到困難的時候,亦每每可以給自己以提壺灌頂的成效,但是一下子讓新認識的朋友當面說出來,還是很有警醒作用的。
二零一零年三月十七日 (星期三)
泰姬陵的白,影襯著為政者的自慾和貪婪。再美麗恆久的建築物,都掩蓋不了個人私慾對後世子孫萬代的影響。
只要看到三三兩兩的,穿了漂亮紗麗和印度服飾的男女,我們都忍不住邀請他/她們跟我們合照留念,何況是看到這麼一大群的印度各地來的團體?當我們飛撲到他們的當中的同時,另一個香港旅行團的人也同時加入,或坐或臥的,要與他們融和一起地拍照。看清楚一點,好似還有西方國家的旅遊人士呢。
團體相
『從來都沒有試過參加旅行團,團友是如此樂意拍團體相的。』表姑娘說。
只要有人大叫要拍團體照片了,團友們便馬上響應,各就各位,更爭相把自己的相機交到其中一位手上等候拍照片。
『因為大家都非常珍惜這一次的緣份,都想要留著這一刻。』我只能如是說。
人的相知相遇,本來就是一種緣份,今日有緣,他日未必得見。而且成年人都有很多要忙的事,回到香港,再要相約出來吃茶喝酒,並不容易。倒是那三姊妹,從來都沒有在團體照內出現過。可能因為有爭座位與失竊疑案等發生,她們心裡對團友都有一種防範與芥蒂,根本就沒有好好享受這一次旅遊,在我看來,是真雙雙重重的損失了。
怪人趣事都在這一個印度之旅出現了,不過都是小事,反而因為有了他們,豐富了我們對人對事的看法,也更新了我們待人接物的許多看體驗。
世界因為有了你們而成了彩色。可是,屬於你們自己的人生呢?政府沒有錢,民間的貧富懸殊的問題嚴重,空有深厚的文化而無法提昇國民的世界地位,所為何來?
因為一個凄美的故事,為後世留下多少夢想甚而至夢魘,結果都是始作者所料不及的。
再見了,長眠了的美人。
二零一零年三月十八日 (星期四)
跌相機掉了....就是掉了嘛!
『要賠的！』
玩了幾天，團友都想留個紀念，紛紛把機機拿出來，要拍個大合照。
『小心相機呀!』表姑娘揚聲大叫。
說時遲,那時快,相機真的掉到地上了!
團友心痛相機，大聲說：『是絕版來的，買不回啊。』
跌掉人家相機的好心人只好替他打長途回香港,詢問是否可以有另買一部同款照相機的還給他了。
『我就是喜歡這一部呀。』各人都有心頭好,可是,意外就是意外呀,何況人家也不過是當個臨時人肉腳架而一時失手......。
『我先生說既然是自己不小心犯的錯，為免多生枝節，讓人家損失,要我即時賠他錢好了。』團友說。
其實我們應該深思的是：在跌壞了一部照相機的同時,是否可以因此而慷慨地多結交了一位好朋友，還是選擇接受了人家賠償或的那區區一千多元的錢更為合算？
二零一零年三月十九日 (星期五)
水上皇宮。
在己經成為歷史的世界裡面,我們都只有懷想的份兒。
孔雀會開屏,預示的會是什麼?
人都只有靜靜的等待的份兒。
浪遊市集雜記
朋友愛俏,總想著要多買一件美麗的紗麗,再買一個正宗印度出品的花布袋,再買些金銀手鐲之類.......,於是,我們一起尋寶去。
二十盧比讓人家踏著車走著拉著,不時還有一個見義勇為的男人提醒我要把身上的沙里裙子拉,不要讓車軸捲著而生意外,心裡有一種非常感激的情緒在流動。印度人雖然在某一些人眼,國際上的地位不太高,到底還是非常純厚善良的。
沒想才下車不遠,便讓個印度吊膀子尾隨不去,我這老人家心態發作,生怕有意外,一直提醒朋友要回到原先團友們聚集的地方比較穩妥。
好不容易擺脫了跟蹤,路上又遇上了遊行什麼的,更加害怕不能依時回到集合地點離開這裡,心裡其實有點慌亂。
車子停下,朋友搶著付錢。明明剛才議好了價錢是二十盧比一程車,現在車夫又來苛索,說是每人二十盧比,統共我們兩個人要付他四十盧比。朋友一時情急,手上的相機又掉到地上了。
『幹嗎不是Mijiny替我掉的?』朋友心疼寶貝受損,忙不迭的仔細檢查。
我卻發現,車夫雖然不算是一個老實人,卻會因為害怕不知是否因為自己而生了麻煩,站在下車處久久不敢走開。人心,到底還是善良的多。
那邊廂,朋友卻因為即影即曬的照片效果不滿意而生氣得與老闆吵起架來了。
『連焦點都沒對好,怎麼能讓我付錢收貨?』這是消費者的權益呀。
可憐老板追數追到我們的旅遊車上去了。
二零一零年三月二十日 (星期六)
『這就是孟買最大的洗衣工場,工作的全是男人。』
我們就像所有的旅行團般,站在橋上俯瞰洗衣場裡面的男人。
『為什麼要來看這些人生的陰暗面?』
『那不過是他們的工作,為的是可以養家糊口,不必為他們發放無謂的同情心,也不必過分大驚小怪,他們都是以勞力換取生活所需而已。』
原來只要付他們相當於十五塊錢港幣的入場費,是可以進入他們的世界隨便拍照的。
在樓梯上上下下的,都是一些頭上頂著一大包衣物的,正要進入洗衣場的工人。
看的入神,聽到有團友大叫我的名字,示意躲開一雙正要向我的臂膀偷襲的印度小孩的手。
原來是在旁邊伺機向遊客騷擾討錢的小叫化。
朋友的大聲叫嚷,把他從我的身邊唬跑了,隨即把目標轉為向她,我們只好馬上離開這一條佈滿了危險的,全都是地攤小販及討錢的小叫化的人行詭而跑回旅行車上。
是因為貧窮,讓他們消弭了應有的尊嚴和操守嗎?
『人的命運,早就決定於他們生長在那一個地方。』
不是不可以改變,只是要花很多很多的努力,還得要配合天時地利人和,成功,不是必然的。
當他們連一個可以住的固定地方都沒有的時候,還可以要求什麼?
『看看印度電影"一百萬零一夜"便明白了。』朋友介紹說。
『這就是世界上最大的貧民窟了。』
就在印度的機場旁邊,天天都有露天而睡的人待著,等招工,等人家施捨食物。
『因為貧窮,吃的喝的都不是清潔的食物,印度人的壽命都不長,都是四五十歲便死了。』
『印度的政府沒有錢,都操縱在部份有錢的商人手裡。而普通人亦沒有積財的習慣,便算忽然有一點點錢在手了,都會奉獻與各位神祇。』
為誰辛苦為誰忙?
晚上與大伙兒逛超市,想再一次實地體驗在印度生活著的平凡人家。
滿街滿巷躺在地上的乞丐,讓美麗的香港小姐發揮了行善助人的美德,點染了人間的眾色眾相,同時亦為生活在平安國度的人們敲起了警鐘。
『信佛的人,要學習的是以自身的行為作傍樣。』這是香港小美人抱持的生活態度。
『你們的光要照在人前,教人得見你的善行。』個人最欣賞范晉豪牧師在星期日早上對教友的呼召。
可是,旅遊在外的人,特別是單身女子,切記要留意自身的安全,甚至要小心別因為要行善而引起了不必要的騷擾,也同時須要小心同行老者的安全呀。
『人家都睡熟了,就不要硬塞那麼一包小餅乾在他懷裡,把人家吵醒了。』團友說。
那也是的,肚子餓苦了,睡魔也可以把它拼諸門外。就如我們在回程飛機上累極睡倒,空中小姐好意把我們喚醒,送上豐富的晚餐,我們卻是惱火得想把那一盤美食扔到九霄天下呢!
二零一零年三月二十一日 (星期日)
餐廳外,泳池旁,大夥兒露天做起瑜珈來了,此情此境,實在意想不到,太美麗了。
『回憶是無價的。』
The memory is precious.
人不能自視過高,永遠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久而久之,會蒙蔽自己雙眼,習非成是,到最後,損失的還是自己。
People cannot treat themselves too high, place themselves on the most important. If you do this, your eyes would be covered, and then, you are the loser at last.
以前一個人到外面遊玩,好是好,飛機還在香港上空,己經是非常惆悵,一等上了機場巴士,想著要回家了,眼淚總是沒來由的湧出,這一次卻終於沒有哭了。
『又要回到現實世界了。』話是如此說,在殘酷與虛無之中,我們還是該繼續尋找更真實的一部份。
